第78章 以症破症（第1页）

    姜雨桐盯着手机里刚收到的伪造诊断书，唇角勾起冷笑。诊断书上“宫外孕漏诊”的字迹刺目，主治医生签名处盖着“丽人妇科诊所”的红章——那是她花五万块买通的李医生，专门在病历里写：“患者主诉腹痛，苏姓中医师未做b即诊断为月经不调，延误治疗致输卵管破裂。”
    雪后的清晨格外清冷，姜雨桐套上藏青色风衣，将伪造的b单和住院记录塞进鳄鱼皮手包。镜中倒影的脸色苍白得恰到好处，她在眼下点了三点瘀青，用遮瑕膏淡淡扫过——像极了术后未愈的憔悴。
    她在微博小号长文《一个流产女人的血泪：中医误诊让我失去做母亲的权利》，配图是伪造的b单（孕囊刻意ps在输卵管位置）和济世堂的门头照。文案里字字泣血：“苏半夏，你爷爷教你的‘医者仁心’，都喂了药柜里的老鼠吗？”
    评论区瞬间沸腾，中医黑大v转称“封建糟粕害人不浅”，妇科主任医师留言“宫外孕属西医范畴，中医根本无诊断能力”。姜雨桐看着阅读量破十万，指尖划过屏幕，停在程柏言的头像上——他刚了条朋友圈，是济世堂新挂的“苏氏医馆”匾额。
    上午十点，姜雨桐特意选在程柏言门诊时间冲进医院大厅。她踉跄着撞翻导诊台，病历散落一地：“柏言哥！苏半夏把我治到宫外孕大出血，现在输卵管切了，你就不管吗？”
    消毒水气味里，她抓住程柏言白大褂的下摆，腕间银镯“当啷”撞在金属椅腿上：“她说我只是月经不调，开了温经汤，结果我回家就大出血！”眼泪混着精心画的“术后瘀青”，在脸上划出狼狈的痕，“现在李医生说我以后很难怀孕了……”
    候诊患者纷纷侧目，有人举着手机录像。程柏言的瞳孔骤缩，看见诊断书上“苏半夏”的签名——那是她惯用的瘦金体，却多了丝刻意的颤抖。他突然想起，上周在济世堂，半夏曾说姜雨桐的脉“滑而不实，是痰湿瘀血”，当时他没放在心上。
    下午，姜雨桐带着律师闯进济世堂。她甩下私立医院的缴费单，单据上“腹腔镜手术费
    元”刺得半夏眼眶疼：“苏医生，你误诊导致我输卵管切除，现在要么赔偿八十万，要么等着医闹吧。”
    她指着神龛上的针灸铜人，声音陡然拔高：“你爷爷要是知道你靠他的招牌骗人，九泉之下能安息吗？”说话间，故意碰倒桌上的当归，深褐色药汁渗进地板缝，像极了她伪造的“术后出血”照片。
    最狠的杀招藏在诊断书的细节里。姜雨桐让李医生在“既往史”一栏伪造“苏半夏明知其有输卵管炎症，仍开具大辛大热之药”——这正是程柏言曾提醒过半夏的用药禁忌。她知道，当程柏言看见这句话时，眼底会闪过怎样的复杂神色。
    深夜，她给程柏言去手术疤痕的照片，配文：“柏言哥，我躺在手术台上时，听见护士说‘这姑娘真傻，信中医害了自己’。”送键按下的瞬间，她望着梳妆台上的验孕棒——那是她刚测的，第二条杠若隐若现，“这次，可真的怀孕了，就当是给苏半夏的‘误诊’添把火吧。”
    姜雨桐没算到，半夏早将她的脉案扫描存档，更没算到陆云深派来安装监控的人，恰好拍到她在巷口撕碎真b单（显示宫内早孕）的画面。当她在法庭上出示伪造的宫外孕诊断时，半夏的律师甩出妇幼保健院的真实记录：“患者曾在流产后购买促排卵药，导致卵巢过度刺激，与诊断书时间线完全矛盾。”
    但最致命的，是程柏言在质证时忽然开口：“姜雨桐，你输卵管切除手术的疤痕，方向是横切口，而宫外孕腹腔镜手术应为竖切口——”他望着她骤然惨白的脸，“你到底在怕什么？”
    雪化了，济世堂的药香混着泥土气息漫出来。姜雨桐望着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像融化的雪水般流失，忽然想起在火锅店看见的场景：苏半夏给流浪猫包扎伤口时，连猫须都舍不得碰疼。而她的手指，正掐进掌心的月牙痕——那里还留着伪造疤痕时，眉刀划过的浅疼。
    有些算计，终究像错配的药方，伤了别人，更熬枯了自己。而姜雨桐不知道的是，她手机里那条未出的“真怀孕”消息，最终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味毒引——就像半夏奶奶奶奶医案里写的：“以妄为常者，终被妄所困。”
    半夏将姜雨桐的脉案扫描存档时，特意用朱砂笔圈出关键脉象：“右关弦数，左尺沉细，痰湿瘀血互结，非孕脉之滑利。”她托人将脉案递给省中医协会的老专家，附信：“民国三十年太奶奶曾遇相似病案，误用攻下药者反诬医馆，后以《脉经》滑脉辨治条文自证。”
    老专家在中医论坛文《从“滑脉非孕”谈妇人病辨证》，配图正是半夏手书的脉案：“《濒湖脉学》云‘滑脉如珠替替然，往来流利却还前’，孕脉需尺脉滑利有神，而患者尺脉虚浮，分明是瘀血阻滞。”舆论开始分化，有妇科中医留言：“促排卵药可致假滑脉，此乃西医教材亦有提及的陷阱。”
    当姜雨桐在济世堂摔打当归时，半夏捡起染药的地板木屑，连夜送去检测机构。报告显示：“药汁含益母草、红花成分，与患者声称的‘温经汤’（主含当归、川芎）不符。”她想起姜雨桐离开时，风衣口袋露出的药盒——正是黑市买的克罗米芬，其说明书明确写着“可能导致卵巢过度刺激，脉象滑数”。
    更致命的证据藏在监控里。半夏调出行医笔记，翻到某页边角的小楷：“1987年冬，西街陈妇伪造孕脉诬陷，吾以‘查其购药记录’破之。”她带着律师闯入丽人妇科诊所，在储物柜最底层找到未销毁的真b单——显示宫内早孕，日期正是姜雨桐大闹医院前三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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